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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藤新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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工藤新一

久川埴從此數月沒見過萊伊,未曾想,再見面竟是在同一架飛機的機艙內。

一段時間不見,這位大名鼎鼎的FBI已經從蟄伏暗處的臥底搖身一變,光榮地受封成為嵌入組織組織的“銀色子彈”了。久川埴想起自己閉門不出的日子裏所聽說的種種傳聞,不免好奇地多看那男人兩眼——不過,自他頭次見到諸星大起,這人的形象簡直一點也沒變過嘛。

長發,針織帽,和夾克外套,從不離嘴的煙叫人感慨:琴酒與他不愧為宿敵。

萊伊——現在更名為赤井秀一的男人被空姐溫柔地提了醒,只能咬著沒點燃的香煙濾嘴解悶,隨後聽見隔壁座位上果不其然傳來一聲偷笑。

是久川埴,朱蒂聽說他和黑方的有名人物蜜勒米爾買到鄰座的機票,簡直嚇到不停勸他改簽,但赤井秀一豈是看不懂危險的人物?和蜜勒米爾同行的旅程簡直正中他下懷。

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,剛剛叛出組織的黑麥威士忌深谙這一點。組織內各勢力的搜查至少都不會輕易涉及蜜勒米爾在的航班,因為他是琴酒力保的人,所以這是他脫身前往美國時最安全的選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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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情發生在約一周前,發現蘇格蘭的臥底身份並非琴酒的本來意願,他費心設計引發威士忌之間的猜忌,歸根究底還是因為萊伊。

他對諸星大的懷疑組織裏人人皆知,反覆的試探簡直攪得赤井秀一本人也沒了脾氣。

說來可能很意外,但琴酒的確是相信直覺的那類人士,據說能僅憑一根頭發肉眼鑒定出主人發身份,組織中甚至傳言此人在背地裏相信著星座和塔羅……總之,他直覺準到可怕,哪怕赤井秀一反覆覆盤了自己的每一次行動,自認沒有露出過一絲破綻,仍然不知何時讓琴酒暗中生了疑,被挪出行動組。

結果就是,他現在坐在這裏。

從他的視角來看,臥底身份的敗露或許源於計劃外朗姆的出手。但久川埴知比他知道更多。上次高層會面時琴酒又一次提出成員的身份歸屬問題,終於叫朗姆也不耐煩了,他本就因為新舊權力更疊而對琴酒的行事風格頗有微詞,幹脆提出由他最後一次鑒別萊伊的衷心,從此此事便一了百了,再也不提。

然後嘛……

與本意有些許偏差,但好歹清理門戶的目的算是達到了。

不得不承認命運有時就是這樣無常,誰也說不清誰在被誰波及,一次任務的三名人選中被篩出兩名臥底,更襯得唯一幸存的波本冰清玉潔無辜至極——好吧,也許只有傻子才會這樣想。

波本最終沒能陪同久川埴的美國之行,蜜勒米爾對此略有異議,仍然被琴酒無情鎮壓。男人這會忙於和朗姆的談判交鋒,只扔了他一張商務機票命他去美國暫避。

自久川埴那回在新聞裏露了臉,日本警方的視線就再沒從他身上挪開過,這段時間他在監視下過得哪哪都不舒服,好容易等到公安因線人蘇醒後,防備稍有減弱,他總算趁機按計劃登上飛機。

也不知蘇格蘭帶走了多少線索……久川埴愁眉苦臉,他理所當然做了錯事,哪怕是“無心之過”,依然為組織帶來損失。

琴酒和這位二把手在爭奪後續清掃行動的主導權,這項由蘇格蘭和萊伊叛逃所引發的可疑臥底大清洗,就連那位不可說的先生也十分重視,兩人已在針鋒相對中摔了賽妮婭不少玻璃。

從各方面而言,久川埴都發自內心地祝願琴酒占據上風。

煩心事太多,討厭的人倒一個不少。久川埴煩躁地又瞥一眼鄰座的FBI,想起到了美國,就算到了貝爾摩德的地盤,更覺得心不平氣不順。

“勞駕,容我多問一句。”

久川埴理直氣壯地攔下一名空姐,指著邊上的男人,“為什麽這個人會在這裏?貴航司對乘客的信息保護是否太粗糙了些?”

赤井秀一無辜地舉起雙手,可惜他一雙綠眼中的笑意根本掩蓋不住。

“抱歉抱歉。”他誠懇地說,“我實在不是有意的,在這見到青田先生,實在是緣分啊。”

久川埴翻了個白眼,不欲理他。推著小車的空乘小姐已經對類似的無理取鬧應付地很嫻熟,端莊地表示:

“實在抱歉,這位先生,這的確不是我們能控制的事——如果您有需要,我們可以為您在經濟艙安排另一個位置,非常抱歉機上已經沒有同等票價的商務座了。”

“……餵,你去罷。”

他推了推赤井秀一,可惜男人蓋上眼罩開始裝睡。久川埴洩憤似的地一腳踢在他小腿,堅定地表達他的不滿,轉頭壓低了聲音道:

“行,他不走,我走就是。”

久川埴被引著帶去最後一排的空位,對於貴賓級客戶主動選擇的降倉待遇,空乘小姐顯然感到十分抱歉,飲品和餐點不要錢似的往他桌板上送,直到久川埴忍不住呵止才罷休。

他嘆了口氣,煩惱地揉著額角,打算在毛毯下度過剩下約十小時的無聊時光。

隔壁的男高中生全程都在翻閱機場提供的解密雜志,平均三十秒翻過一頁,不到十分鐘就翻完了整本,而後猛然與一直觀察他的久川埴面面相覷。

“你好,想喝點什麽嗎?”

久川埴尷尬地笑了一下,指指面前琳瑯的飲料罐子。誰知那男高看他們一眼,又看向他,頓時興致盎然起來,激動地附在他耳邊說:

“你是個醫生,是吧!”

久川埴略微一怔,只聽他接著低聲解釋道:“你的手指上有長期操作醫療器械留下的特殊手繭,身上帶著碘酒的氣溫,右手食指上有硝酸銀的黑色斑點,這些都是醫療從業者的特征——所以確實如此嗎?我的推理是正確的?”

“啊,呃……”久川埴被他眼眸中亮閃閃的好奇心晃了一下,正要開口答覆,又遭到對方阻止。

“噓——抱歉,我們輕點聊,還有人在睡覺。”

他比著噤聲的手勢,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另一側座椅上瞟,久川埴這才發現那還睡著一位女孩,柔順的黑色長發已經被壓得亂糟糟的,有些甚至跑到了男高肩上。

“事實上,不完全對。”久川埴配合著壓低聲音,也與他耳語,“我還沒拿到執業資格證,比起一名正式的醫生,說是個外行的醫學生還差不多。”

他幹笑著,下意識搓了搓剛被提到的右手手指,那裏的確有作為推理證據存在的硝酸銀的痕跡,是前些天久川埴著實閑過了頭,去地下診所幫忙時不小心濺上的。

實在太粗心了,他自我反思了一會,隨即決定要推卸責任。

“不過,你真的很敏銳誒,能從一點痕跡就推理出這麽多……你是什麽人啊?”

話音未落,那高中生年紀的少年就像等著這句提問似的,十分流暢,並且得意地說道:

“工藤新一,是名偵探哦。”

偵探。

久川埴再次咀嚼這奇妙的單詞,仍然不懂“推理”一事中的奧妙。

萊伊如此,眼前這位工藤也如此,據他所知連波本也有個私家偵探的身份在不時活躍……推理的奧義於他這種不願動腦的家夥而言實在太深,說到底,所謂真相,究竟哪有那麽重要嘛。

擺點多好。

久川埴朝這位自稱偵探的男高微笑:

“你好,工藤君。”

他絲毫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,十分熟練地拉起毯子準備裝睡,應付精力旺盛的偵探可不是好差事,他知道沒完沒了的好奇心有多煩人。

閉上眼後,不知過了多久,久川埴在半夢半醒間聽見邊上傳來蹣跚的腳步聲,緊接著又有幾人經過,最初他沒有在意,直到後來工藤新一推搡著他擠進過道。騷亂的低語聲越來越明顯,久川埴終於難以忍耐地睜開眼睛。

“餵,怎麽回事……”

高中生偵探滿臉尷尬地站在他身邊,似乎正在試圖喚醒他。久川埴微微有種不幸的預感,不由得擰起眉來,此時他聽見機場廣播裏傳來空姐甜美而焦急的聲音:

“女士們先生們,現在飛機上有一名生病的旅客需要緊急幫助,如您是護士或者醫生,請立即與乘務員聯系。”

壞運氣,久川埴心想。一旁還有偵探先生正義至極的目光炯炯註視著他,叫他連裝睡都坐立難安。

久川埴揉著眼睛再三確認這不是噩夢,無可奈何地清醒過來,工藤新一似乎有話已到了嘴邊,他趕緊先一步打斷他,無可奈何道:

“我不行,純外行幫不上忙的。”

“怎麽會呢,青田君,拜托您了!”

對方雙手合十,超小聲地請求,推理興頭上的偵探尚沒忘記照顧熟睡青梅竹馬,盡可能輕手輕腳地湊近久川埴耳邊,告訴他:

“我在飛機的盥洗間裏發現一具屍體,航班的人不想太聲張,只想臨時找個醫生來驗屍,您一定能勝任的,好嗎?”

他眨著眼睛,久川埴最見不得有人像莉莉似地沖他撒嬌,痛苦地捂住雙眼,半晌悶悶地擠出一句:

“……唔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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